一篇舊作與大家分享下....
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戰爭與和平 之他們都是那樣長大的….
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從小便在西貢海邊長大的我,身邊的朋友,很多都是水上人。偶爾在街上撞見小學時的同學,便會想起每個學期中,不是坐在左邊的”伙娣”,便是坐在後面的”廿四”,突然間沒有上學了….。大家可別要想歪了,他們的失踪,是因為他們與家人同住在漁船上,當漁船要”開新”出海捕魚,而又沒有親友可以代為照顧時,同學便需缺課跟隨漁船及家人出海,一星期後又再次返回學校。雖則如此,學校一般都絕少將他們留級,而是盡量令他們可以在”合適”年齡下完成小學課程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在我那個年代,很多的水上人學童都是如此”畢業”。由此而聯想到,他們”畢業”後,如何可以去找尋到生活的出路…。幸運的,可以做個船主”車船”裝載遊客,又或者上岸做點小賣買,開間海鮮檔,做個小司機,甚至學師做裝修及建築行業等等的勞力消耗工作。其餘的,唯有繼續留在海上,撤撤網、敲敲魚,日晒雨淋地去為三餐一宿糊口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很多時,當我們辛辛苦苦安排了一天的假期外出釣魚,換來的,若不是狂風巨浪,便是暴雨雷天。區區一個釣友,天災當然躲不了啦。無奈地,人患卻又接踵而來。一不就是站不了自己心儀的釣位而氣餒,二卻是做了”網中人”而氣憤。最後,兩者都是打龜而回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釣了那麼多年魚,得失之間已看得很輕了。每次出外釣魚,心只想只要可以站立在礁石上,拿拿魚竿,灑灑誘餌,已經是於願已足。我們做的只是為”消閒”,又何須去為一些在你腳邊撤網取魚為”生活”的漁民,爭議他們如何的不顧生態,如何地過境濫殺之事而動氣呢?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每次站在礁磯上,當有漁民在我附近”落網”捕漁,我都會想起我的一班童年朋友及同學的生活是如何的困難。所以,我對在我垂釣的地方下網捕魚的漁民,無論他們是香港或大陸漁民,從來不會去作出任何的咀咒,又或粗言獷語去大罵一番。反之,我卻很享受地觀賞他們一手一手把網拉上船時的期待感。可惜,每次的結果都是令人失望。我粗略的估計過,在過往超過90%的的日子, 我釣獲的魚比在我附近下網的漁民所網得的為多;而超過98%的的日子,漁民的網內是沒有一條看得上眼的魚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某年某月某日,我便到過西貢獨牛(石牛)州垂釣。抵達時,已見在距離釣點外約6-7竿位置下有排漁網的標記,由於該網與水流以平衡方向落下,因此對我們垂釣應產生不了任何影響。但在我開好誘餌後,10分鐘內,竟然有三艘舢舨在獨牛島的三、四及五竿位置由左至右重重包圍。當時極之無奈,由於計劃只是”半天釣”,因此亦沒有致電艇家前來接載轉位,唯有繼續艱苦作戰。
幸運地,在半小時後,有釣友中了一口雞魚。根據食餌狀況,我估計應有7~8條雞魚在下網前已來到而不能逃離。因此,積極抗戰是唯一可以消磨時間及誘餌的計策。當釣到第4口及斷了一口的時候,漁民前來收網。以為機會來了,但萬萬估不到,漁民竟然將網再向前下到離我們兩竿位置。我只有苦笑,而其餘兩位釣友依然不吭一聲,因為他們知道我時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:”我地只係來消閒,人地係來搵食,算啦!”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雖然情況如此惡劣,但當時水流卻轉向出水石一邊,由於該處有湧浪,排網並不能將此處完全封鎖,我便將誘餌向該可能有缺口的地方狂攻,10分鐘後,再起第5口雞,再過10分鐘,相信是被一口黑沙瘋狂拉向出水石,06號鱗海在毫無還擊之力下,整條子線被拉向暗礁”盡花而斷”。其後,流水再回轉漁網群而魚訊終止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我們都是中國人,他們都是那樣長大的;既然”我地只係去消閒,人地係來搵食,算了吧!”,不要再咀咒他們了,由漁民網內一條魚也沒有的情況下,相信曾經發在他們身上的咀咒都已靈驗了!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在我們還沒有開始玩磯釣的日子,他們及他們的祖先已在那裡作業生活了,我們才是佔有者,讓漁民有”啖”好食吧!